黑影如猎豹般扑来,依稀看得出是个黑兜帽斗篷的女人,无光布帛之间有寒光一闪。
华介迎面而上,衣服里密密麻麻的金属在几秒钟里发出千百次细密的拼接声,几次眨眼的时间,一身寒色闪闪的金属战甲就爬满了男人全身,在烟染的眸子里划出一道冷光——她终于知道华介胸腹之间那有时候感觉硬硬的几块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驰骋大缰令无数神王闻风丧胆的[破晓战甲],平时竟然是像胸甲一样缩在衣服里的,如果不是细致触摸,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华介纵身而上,胳膊向后一摇,手里竟然从虚空中不知怎么有了武器,挥手之间,和黑影在空中碰出一长串火花。
暗质装备。
这两把武器完全无法理解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华介的左手像是把口径很大的长管猎枪,而右手横挥而出的黑色形状,竟然是把柄长刃弯的单手斧镰;他第一击并非伤敌,只是击退,黑影再看见华介手中的两把武器的瞬间就急速后掠。一个腾跃,已经回到对面屋顶上,明显是要撤退。
只有神王才会看见暗质装备掉头就跑。
“给修伊止血。”
华介对身后已经吓得发抖的烟染和琳蓝简单说了句。他没有立刻追那个黑影,男人被兜鍪遮蔽的面容显得声音非常沉闷,但却吹了一声尖锐无比的口哨。
回应口哨的是一声鹰啸,烟染就看见许久不见的芊芊,就好像直接从黑色夜幕中出现的一般,翱翔于九天之上。在不远处的某处上空持续不停的盘旋。华介立刻朝那个方向掠起而去。
这其实是早该猜出来的事情:猫头鹰再小也算猛禽,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宠物鸟?那女神王就算想逃走,也逃不过天上的那一双鹰眼的。华介在两个起落之间,就消失在铁象城的层层屋檐之后,疾行的声音也听不清了——这一切的发生其实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烟染转头的时候,看见万分慌张的琳蓝已经把中箭的修伊扶起来了,
鱼人姑娘的手抖得厉害,琳蓝已经急哭了,烟染的全身也都在抖——她们的训练里可没有讲过怎么应对这种事情。“琳蓝姐姐,你冷静一下……主人说先止血。”
“……你们两个再晃,就真的没法止血了。”
修伊的脸色煞白,在琳蓝的怀里剧烈的喘气——这当然是表现状态很不好的反应,但却似乎并不是一箭**胸口该有的反应,烟染和琳蓝愣愣的看了一两秒修伊的样子,觉得自己手好像不是很抖了。“修伊大人,您……”
“别担心……死不了。”修伊虚弱的说。“我半边身子麻了,动不了,你们两个谁力气大,直接把箭拔出去。”
“可……可是……”琳蓝的眼泪又急出来一波。
修伊很没力气的摇摇头。“我里面有护甲的,没怎么出血……但箭上一定有毒……你们快拔,再不拔就真的出事了。”
很少有人在这个情况下还能把话说的这么平稳而诙谐的。琳蓝的内颚瞬间张开,黄泉鲡带的咬合力和脖颈相辅相成,直接低头咬住修伊胸口的箭,转头就甩了出来扔到一边去。烟染凑了过来,按修伊的轻声吩咐把他的上衣解开——领主坚实年轻的胸膛上有一层看起来材质特殊的薄薄锁甲,触感柔软的像布一样,上面已经开了一个洞,不知道这么软的东西是怎么抵得住那又快又劲的一箭的。
“上衣左边口袋里有传令箭。”修伊已经勉强坐了起来,他的脸色已经白纸一样,不停的有冷汗落下来。“……对着天空连放三发,快。最近的卫兵队离这里不算远。”
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话音刚落的时候,手脚利索的烟染已经找出了那支传令箭对准天空连拉三下。前两下是黄色的烟雾,而最后一发竟然是血一样的红色,在空中经久不散——这血红的烟雾仿佛是自体发光的,周边的夜空都被照亮了,所以能看见夜色下又飞回来的芊芊,不停的凄厉嚎叫着。
华介和他追踪的那个女神王竟然又打回这里来了。
女神王的黑色斗篷早已扔掉,兜帽却依旧蒙着面容。她的头顶有一个影子般的环,背后十二条羽翼也是如黑影般无形物质的。光环和十二羽翼是神王发动能力时的标志,烟染大概知道神王们的能力五花八门,根据能力不同,神王表现出来的翅膀样子也是不同的;女神王的身形如电,眨眼之间就换了几个身位,从长街尽头往烟染这边越来越近,一团黑影越滚越快,却始终无法甩脱华介。
华介的枪快,子弹快,另一只手的战斧更快。远距离放枪不停,每每贴上来的时候就变枪为棍变斧为刀,舞成一团银色的旋风,连消带打招招迅捷准确——那是破晓部队中的技能,常人都有耳闻却根本无缘看得见的枪斗术。又是一串火花闪过,女神王剩下的一把弯刀被枪身扫中冲天而起,她的手中已经没有武器。
远远的已经能听见被传令箭召唤而来的大队人马的嘈杂声。女神王的动作一滞,再次后掠,转身直取还在面摊前的三个人。烟染看着疾行而来的影子,她的瞳孔忽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她和琳蓝在这个女神王面前根本就是刀上鱼肉,如果被劫持,华介根本就无从下手……烟染心里刚刚有这电光火石的想法时候,她身后的修伊就突然翻起——这个本已中毒半身麻痹的领主,突然翻身而起。
他剩下能活动的那只手以无法想象的力道突然挥出,挥出一道黑夜中闪亮的光。
女神王应声而倒。她的兜帽被撕裂,雪白的脖颈上**一柄窄窄的黑色飞刀。
……
**的短箭上还沾着一点修伊的血,已经放在桌上许久。
桌子旁的花宴连礼服都没有换下来,只是戴了一双白手套,用镊子夹起那支短箭,泡在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宝蓝色的小瓶子,稍微滴了一滴下去,那杯水立刻应声而起一阵黑烟。水里金属的短箭就像冰块一样慢慢化掉了,整个杯子突然崩出一道裂痕,然后砰的一声炸的四分五裂,整个桌子上全是黑烟。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华介瞬间拉着烟染往后退了一步,而对面离溶液更近的花宴却没有动。女孩子凝视着一桌子的溶液,说了一句。“气体没毒的,只是不能碰而已,无论碰什么都会腐蚀成渣滓。”
“好厉害的毒。”华介皱眉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烈的毒性。”
“华介哥哥没见过也正常,因为这实际上不太算毒药,只是种两种单独药剂配出来的酸液而已——单独箭上一种药剂的毒性,只怕连毒死只老鼠都困难。”花宴说,晃了晃手里的蓝瓶子。“这另外一种溶液却常见的很,绝大多数女孩子的化妆品都有这东西……修伊哥哥只中了一种,实在是福星高照;这两种溶液要是都打在你身上,哪怕把王城囚禁的[瘟疫神王]搬过来也救不了你了。”
女孩子眉目嫣然的回头看了看修伊——领主坐在房间一边的长椅上,脱了衣服的上身已经缠了好几圈绷带,一边的琳蓝还嫌不够,都快把他缠成个大粽子了。花宴接着对修伊说。“所以修伊哥哥后天的接任大典还是不影响的,今晚你什么解药都不用吃,多喝两杯热水,明天就一点都不麻了。”
“麻烦你了。”华介说。“夜里突然遇袭,我和修伊都不太懂毒,只能把你拉来看看。”
“两位哥哥找我帮忙是信得过我,我该高兴才是。”花宴说,向后看了一眼那扇压力阀锁住的大铁门,问。“所以那个暗杀修伊哥哥的神王也已经活着抓回来了?”
这里是郡城的地下部分,一般来说建筑放在地下的原因当然都是不太见得阳光的。据说郡城下面早年是监狱,一个小时之前护卫队赶到控制了局面,制住了那个女神王就关在了这里——涉事的几个人当然也在这里,桌子上除了毒药,还有那个女神王被扒光的衣服,暗杀这么严重的事件,总是得争分夺秒的追查的。
“修伊那一刀确实准;我一直觉得他这两年花天酒地,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落下。”华介说。“但随便哪个神王,也不会咽喉中一刀就死了的。”
女神王那双带跟的小黑靴子也被花宴从桌上拎了起来,花宴只看了一眼,把鞋跟对准桌面,不知道在哪里按了按。一根乌黑的针就射进了桌面一半。她拎着鞋,淡定的笑。“看来女神王的脚即使穿了鞋也一样能要男人命的。”
“大小姐,这里的桌子也是桌子,我求你轻一点吧。”修伊坐在那里苦笑道,他的脸色好多了。
“修伊哥哥该羡慕这桌子的。”花宴说。“桌子不会用这些东西去杀人,你最近没什么仇家么?”
“我一直都有仇家,但应该比你和老鸽子的仇家少。”修伊说,活动了一下肩膀。“但我还真没有仇家是神王的……这东西老鸽子总比我懂吧。”
华介一直在沉默,终于开口说。“这神王是[杀手神王]基乐尔。”
“嗯?”花宴眨了一下眼睛。“不是[神王杀手]么?”
“那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东西……[神王杀手]是种未确认的自然现象:东国疆域外的荒原上,偶尔会出现大批神王突然全部暂时失去能力的情况,原因一直查不清楚……也有说是谣言的。”华介停了一下,接着说。“而这[杀手神王]就是个神王而已,她去年在王城做过一次案子,用的就是这种针。她被通缉了很久,那案子我让破晓介入之后一直没有进展,没想到现在送上门来。”
“这可真是歪打正着。”花宴一笑。“小妹就提前恭喜华介哥哥又立一件战功了。”
“抓到人不算什么,破晓部队每年拿下的神王何止几十。”华介淡淡说。“这事太突然,得查出来来龙去脉才行。”
他拿起桌上的那件黑色斗篷,把内里的口袋一翻,一些东西就叮叮当当的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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